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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代父从军的传说,在我国的民间文化中基本可以达到一种神话的境地。我不是史学家,也无意研究历史,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这个传说的精髓基于“女儿当自强”这个教条,可以衍生出儿女孝道,家国情意这些常理,唯独儿女情长这个环节应当是最薄弱的。我们在很多形式的文艺作品中见过花木兰,戏剧,动漫,电视剧。。。细说也好正传也罢,大多符合传说中的花木兰形象:大义,果敢,武艺高强等等。所以新版《花木兰》以哪一方面为主应该是决定影片成色的关键。
看完本片,给我的最大意外却是影片的大段苦情戏。从女性观点来看,这方面的大段落安排理论上比较容易引起共鸣,但也仅止于此,何况当下的传统女性视角在大部分观影人群中所占比例已经越来越少。
开场的替父从军被压缩到最短,短到如果没有最后还乡的段落,恐怕于荣光的戏份会很不幸的观众被遗忘掉,这一点不难看出,所谓的妇德与孝道不是影片的重点,我甚至觉得这些段落和前半段一些笑场片段完全是为了完善一个民间传说的完整性,好像在完成一个家庭作业性质的框架。
影片的重点是木兰的感情戏:军中的战友情与和文泰之间的爱情,这其中后者占据绝对的主导。这样安排很好理解,马楚成喜欢言情剧,而花木兰的故事找一个新的视角才可能做出新意---无论是商业性还是可能存在的艺术气质。
于是乎,眼泪在影片开始40分钟后就止不住的流,她为战斗决策的失误而内疚,为心中所爱之死而悲痛(尽管事后证实这只是一个鞭策她变得强大的计谋),为战场重逢的喜极而泣,为两两相望的生离而绝望。。。。。。这真是一个辛苦的女人:无关英雄气概,无关家国情义,即便木兰依旧是个英雄,依旧是个足智多谋的爱国将领。
那影片的定位又怎么办?花木兰的故事尽管是女性主角,但阳刚气是一点都不少的,到了本片却儿女情长的紧,看得出编者根本就没打算讲一个我们记忆中的花木兰。她在片中的性格特征,从开头的单刀擒贼一战成名来看是果敢的,砍下致命一刀那一刻的泪花却又提醒观众,木兰的忧郁与挣扎的无奈源自自己的女儿身。是啊,军令如山,一个女人的将领生涯就此把她和男耕女织划清了界限。这一点上,无论影片意图为何,都是个不错的尝试,毕竟找一个新的切入点做一个老掉牙的故事不容易。但这种所谓的新视点和全片太多的感情戏合力破坏了影片应有的节奏感。
新版《花木兰》的最大特征,在于对一个女子十二年征战中感情经历的大段落描绘,特定的生活环境与特殊的人事经历里,常人所能有的----或者说一个外在强势,实则内敛的女子所能有的感情抉择,在片中被无限放大。无论是反复定格的泪眼,还是秋风瑟瑟中孤寂的身影,抑或镜头中始终漫天黄沙的肃杀,都只为了一个目的:表现一个女人在种种挫折历练后坚定的意志力以及感情的伤痕和无奈。而在战斗中成长这种原本可以大做文章的部分变成了剧情过渡中的镜头串联,刻意的定格镜头多次出现在硝烟弥漫的战斗场景。结果是,原本可能全景式展现人物特点的叙事角度,却使节奏变的毫无章法。
其实感情戏占据主导未必出不了好戏,但这种重复着文武夹杂的做法着实失败的很。影片过半,才出现一场可能令人激动的战斗戏,也只持续了十分钟不到,结合前段如同闪回的特写画面我才勉强感觉到传统花木兰的勇猛。你可能刚刚情绪被调动起来,眼泪却又来了,剪辑又放慢了脚步,没有了一气呵成的畅快,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乏味的苦涩的情感描绘。这种快慢结合的做法算不得蹩脚,但整部影片从进行到三分之一开始反复使用同一种手段宣泄情感就显得低级的多,不仅叙事被打散,电影语言的气氛制造功能也完全偏离到催泪电视剧的方向上,使人兴味索然。
影片还有一个颇遗憾的败笔。虽然华语电影流行与时俱进这样一种做法---比如流行于喜剧片中的时尚台词或者充斥银幕的模仿秀,但《花木兰》在台词方面还是企图以工整而严肃的台词打造古装片的古色古香,可惜剧作者在大段感情戏面前还是很无力的选择了直白到底,用当下最潮的词形容就是:雷人。木兰在片中是个内敛的女子,文泰也是个颇为隐忍的角色,但部分台词锻造的生硬与突兀多次破坏了演员辛苦的表情与架势。而在与剧情衔接这一点上,台词的苍白更突显剧本的散乱。其实单独看各个小桥段,有些还是比较精致的,可惜前后一结合,除了胡军这个角色的一坏到底较为,多处情节的拼凑感异常明显。没有一个平滑的过渡,也就没有了人物形象的丰满,影片的素质再怎么用精妙的摄影也弥补不了。
那是不是影片真的一无是处?恐怕未必
早先我很反感赵薇,因为皇阿玛时代的她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毫无表演素养的人,我对她的改观,来自《姨妈的后现代生活》里那个东北小辣妹。而《花木兰》中的赵薇,是我所看过的最好一个她。没有了放肆的上蹿下跳,脏兮兮的脸上那种欲罢不能的感情变化和眼神中的沧桑,多次令人扼腕。能让观者入戏,无论这戏的质量如何,演员的功课肯定可以算得上到位了。陈坤,也有相似之处,不过相形之下感染力要弱一些。
至于徐娇,VITAS之类的客串,我想不出除了炒作的需要,有何存在的必要。胡军没有多少新鲜感,这次的张扬与以往的正面角色不同,只是气场还在。简而言之,演员这一块,《花木兰》的可看性还是有的。当然,在我看来,除了女性观众可能被催泪不轻而博得好感外,也只有较为熟练的主演为影片增加了些可看性。
从影片顽固的追求人物悲剧性命运这个可能的初衷来看,如果不计较结构和剪辑协调上的失败,不在乎片中出现的一些雷人细节,多注意影片画面的平衡感和取景的度量等视觉特点,那么不怎么娱乐的《花木兰》算得上勉强一看的正剧一出,仅此。
麦童
2009-11-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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